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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靖苏生子] 梅间雪 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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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琰无可奈何,只得和蒙挚施了一礼退出去。


刚走到门口,就听到甄平的声音:殿下好走,莫要摔跤!


黎纲追出来道,苏宅简陋,靖王殿下千金之体,莫再登门,省得折辱了殿下!


字字诛心,景琰闭了闭眼,迈步往前走,这时只听房上飞流一声大喝:坏水牛!


景琰只觉风声贯耳,身子一侧,一团黑影扑面而来,景琰分了心,躲闪不及堪堪撞上胸口,那东西滚落在地碎成几块,原来是一块碗口大的石头。


胸口重击犹如狠狠一记闷棍,景琰眼前一黑,差一点跌倒,此时方才明白甄平的话是何意。


蒙挚一手扶住他,赶紧喝道,飞流不得无礼!


飞流道,欺负苏哥哥,打!一个起落又飞到另一间房顶上去了。


蒙挚问道,殿下没事吧?


景琰摇了摇头,列战英刚好自外院迎上来,正好看到这一幕,当即拔出佩剑就去追,黎纲和甄平也都亮出架势,道,连飞流一个孩子也不放过吗?


双方逼上前来,剑拔弩张一触即发,蒙挚赶紧道,住手!景琰捂着胸口赶紧对战英喝道,回去!


可是……他连殿下都敢打,简直没王法了!战英满腹委屈。


景琰道,还不快走!与蒙挚大步向院外走去,战英无奈,只得跟上。


刚出大门,就听见背后水声,飞流一盆水泼在地上,甄平高声道,我们苏宅素来干净,那些闲杂人等把地弄脏了,飞流,好好洗洗!


蒙挚悄声道,殿下不要往心里去,晏大夫故意不告诉他们,就怕小殊那般聪明猜出实情。


景琰默然。


回到府中,列战英愤愤不平,殿下,苏宅的人如此无礼,飞流居然对殿下扔石头,简直可恶,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!


景琰目光如电望向他,从现在起,不管苏宅的人说什么,都好好听着,不许回嘴更不许动手,如有违反,军法处治!


列战英道,我们这样低三下四,到底为什么?


没有为什么,你若不从,大可从这里调到巡防营去。


列战英呆住了,殿下从来不曾对他说过一句重话的。


蒙挚道,殿下吩咐你照办就是。


是。战英默默退了出去。


蒙挚道,今儿才是开始,往后还不知道怎样呢。


景琰缓缓坐下,莫说他们,我也恶极了自己,如此凉薄,如此无情,也不知道小殊此时心里会怎么想,他一定恨透了我。长叹一声,又流下泪来。


蒙挚摇头道,要解情毒,必须断情。只是,殿下,小殊,也够你们受的了。


靖王离去之后,苏宅内室里,施针灌药又是一通忙活,梅长苏终于昏昏睡去。晏大夫方松了一口气,替他掖好被角。


朦胧之间,梅长苏觉得自己又站在悬崖边缘,与他并肩而立的,竟是景琰。


景琰,你为何在这里?


景琰冷然道,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?现在我已是一人之下、万人之上,九五至尊之位唾手可得,不是你让我力争上位的吗?


虽然如此,可梅长苏为何心中万分失落?是不是他们已经回不去了?再也不可能成为当年的小殊和景琰?


梅长苏耳边山风呼啸,脚下万丈深渊,景琰转身就走,梅长苏情不自禁道:景琰别走——


梅长苏要去抓时却抓了个空,身不由己坠入深渊,好容易攀住一块岩石。


萧景琰居高临下,冷冷的看着他并不施以援手。


梅长苏如堕冰窟,稍一松手必定会粉身碎骨,他双手剧痛,手指承受不了身体的重量,一点一点松开……


景琰看着他冷笑,梅长苏,你也有今天么?你若求我不要离开,我便救你。你求我啊——


梅长苏怔怔地看着他,这还是自己心心念念十三年的景琰?为什么会如此陌生?景琰狠狠一推将梅长苏推入深渊,梅长苏向深渊中坠去,顿时肝胆俱裂,猛地坐了起来。


房中残灯明灭,窗前风过竹稍,万叶千声凄凉无比,原来是一个噩梦。只是,梦觉心尚寒。


晏大夫推门进来,将手中药碗放下,宗主醒了,喝药吧。怎么了?


梅长苏心中还突突跳个不停,那样的恐惧,只有在当年火烧梅岭,走投无路时坠落山崖时有过一次,这么多年,为什么又会做同样的梦?


没什么,几更了?梅长苏问道。


三更了。


梅长苏撑着坐起来,下地走到窗前,晏大夫赶紧替他披上一件狐裘大氅,后半夜更冷了,宗主又起来做什么。


躺了一天,躺乏了,起来活动活动。


梅长苏推窗望去只见天高云淡,檐前挂着一轮霜天晓月,月光如水般清冷,从窗口泄进来,将他孤单的身影投在地上,宛如宣纸上的一痕淡墨。


此时此刻,景琰又在做什么呢,他会不会做同样的噩梦,还是,在他心里,永远只有小殊却没有自己?


梅长苏思绪百转,晏大夫问道,宗主现在感觉如何?


梅长苏道,胸口没有早上那般疼痛,只是觉得空空如也。


晏大夫道,汤药只治得了三分病,剩下的七分还靠心药,宗主玲珑心思,这个道理应当明白。


梅长苏默然无语。晏大夫道,宗主必定也知道,慧极必伤、情深不寿,若对靖王殿下一往情深,非但情毒难解,更会让靖王六神无主,倒不如放下的好。


放下,如何放下?梅长苏喃喃道,十三年来,是赤焰军的血海深仇支撑着他步步前行,更有对景琰的情深似海才能让他一往无前,百折不挠。他虽然算尽人心,哪里会算到景琰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?


晏大夫道,人生七苦都源自执念,宗主,放下便好了。说时把药拿起来,药快凉了,喝了吧。


梅长苏喝了一口,问道,这药为何这么苦?


晏大夫道,非是药苦,是宗主的心苦。


梅长苏自失地一笑,将药饮尽。晏大夫收拾了药碗道,天色不早了,宗主早点休息吧,说着便退了出去。


梅长苏裹紧了狐裘,独立窗前,淡淡的身影溶化在月光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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